hyde

2022/3/19

2022.3.19

我发烧了。在2020年之后疫情最严重的时候。

午觉醒来，第三次翻身失败后，我感受着全身肌肉的疼痛，眯着眼看着窗外的余晖。

舅妈让外公把我带去乡下认识的医生门诊那看了看，并一边说着一边担心医生是否会接受我的这个病人，我心里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成为了新冠病患，然后成为各大新闻头条里的一个数字。

我第一次觉得离绝望和恐惧那么近，不是死亡，只是恐惧绝望。

临走时舅妈把羽绒服脱下让我穿起来，我穿着有点勒。我用手腕上的粉色头绳把头发绑起来，我浑身疼，所以只扎了两圈，等到达目的地时一摸后脑勺，头发已经散了。医生正在试图拒绝我的看病请求，外公在与他交涉，我顺着门口看向来时的地方想找找我的头绳掉在哪了。

大夫很明确地告诉我们，不看发热门诊，发热只能去市医院。我说可以测一下体温吗，我也不确定。

医生选择给我打了一针并配了药，没有多说什么。

我心里有疑惑恐惧但是一旦说出来显得很矫情：人家已经破例看病了，真要害怕滚去市医院做核酸去。

回家我坐在外公的小电驴上，帽子戴着正好遮住抬头与直视的视线，我在电动车后面半眯着眼，路过转弯，知道我快到家旁边的那株杏树旁边了。

我很难过。

上周表哥因为去过隔壁市回来差点被封，我错过了城里的玉兰，玉兰花期短，晚上下雨后更是都付尘泥中。

我想到昨天看《步步惊心》的时候，若曦临死时问“杏花开得如何”，十四回答“杏花落了，桃花却开得极好。”

我却依然没有好好看看杏花，回来只看见它们和桃花夹杂着像画在泥墙上。杏花会开得久些吗？

从这天下午开始，大雨就要连下三天了。

回到家我想起来我连咳嗽都没有，市里也没有病例，我也没有去过其他地方，我的恐惧和绝望显得有点好笑。

躺床上的时候屁股疼得要死，上次还看了一个科普为什么屁股针疼，现在已经把原理忘干净了。

窗帘不知道被谁拉起来，侄子和隔壁小孩在客厅追逐打闹，他们的声音忽远忽近。

当晚上六点，雨声把我吵醒，起来知道自己看花无望的时候，我在床头摸到了我的粉色发绳。